设计师王薇薇的房间,那里什么都没有

王薇薇(Vera Wang)在2004年推出自己的成衣系列,曾获得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的年度最佳设计师奖和终身成就奖。在一部讲述设计师办公室和工作室生活的视频系列里,王薇薇在第三集中谈起自己的静居之处和创作过程(下面的对话经过剪辑和浓缩)。

时装设计师王薇薇。

时装设计师王薇薇。

问:你离开时装区多久了?

答:我在这里待了三年了。我最初搬来麦迪逊广场公园是为了这里的光线、空气和风景。我在服装区待得太久了,慢慢觉得非常压抑:密集的街道,拥挤的人流,即使到现在还有很多工厂;数不清的展厅和设计工作室都挤在那三四个街区里。我曾算过,我在第39街到第八大道待了20多年,度过了我人生五分之一的时间。我这么算过之后觉得也许搬到一个不那么拥挤的地方更好。然后我发现他们拍电影在这里取景,这里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喜欢。

问:你对这里进行了多少整修才把它变成自己的空间?

答:我们的租约还挺粗暴的,我的意思是我们把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写进去了。这幢楼本来有六层,所以大家把时间都浪费在坐电梯上了。现在总共就两层,极大地提高了效率,而且我感觉公司里的人相互之间也更亲近了。

纽约时装周,设计师王薇薇的2015春夏系列。

纽约时装周,设计师王薇薇的2015春夏系列。

问:你的办公室和这座楼的其他地方有什么不同?

答:这里是我的避难所——外面是我的设计工作室/智囊团/实验室。我想要一个空间,能让我从设计室的压力中解脱出来。我真的想要很亚洲的东西——不只是当代的——而是那种亚洲的感觉。平心而论,在内心深处——我这么说有点好笑——我是个强烈的极简主义者,虽然我的方式有点古怪。这个空间反映了这一点。它能让我平静下来,更清晰地思考,它特别让人放松。我总是从这里进设计室,虽然我们真正的入口在楼下。通常,到这里之前我都在打电话,不管是关于生意、女儿们还是我生活的其他方面。经过这个环境的洗涤,我才能做好准备过渡到设计室。

问:这个办公室有两个特点:没有书桌,没有电脑。

答:我是故意不放书桌的。在设计室里,我是坐在工作台旁边。在这里我真的希望专心致志。我来这里打非常棘手的电话或者进行非常复杂的谈判,我做这些事不需要书桌。我也不用电脑工作。我用电脑读很多东西。我到哪儿都带着迷你iPad。

问:哪些人会来这里?

答:没人来。我把这里看作我自己的空间。我在这里感觉平静、安全、放松,我觉得这里是珍贵的私人空间。唯一的例外是有时我在这里会见获得特许授权的公司的主管。看着西装革履的商人坐在很矮的沙发上有点让人啼笑皆非,但是他们习惯了。

问:墙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有原因的吗?

答:我不要任何东西来分散我的注意力,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平静。我家里有艺术品,我不是个大藏家,但是我有理查德·塞拉(Richard Serra)和约翰·张伯伦(John Chamberlain)的一些作品。我的卧室里有私人照片。但是我工作的地方什么都没有。我想在工作时自由自在,我需要那种怪异的空旷感。

问:为什么墙边有杠铃?

答:有人对我说,举重能让我变得强壮。我喜欢它们的外形——黑色,裹着橡胶。我觉得它们很时尚。实际上对我来说它们像雕塑。我的确认为偶尔举一下杠铃挺好的,但我经常把它们给忘了。不过我对体育运动还是有点狂热的,所以杠铃上方有台电视机。我最喜欢的两个项目是花样滑冰和网球。美国网球公开赛期间——它总是在时装秀前举办——我们把比赛录下来,我来这里时,如果幸运的话,能赶上纳达尔(Nadal)、德约科维奇(Djokovic)或费德勒(Federer)的比赛。

问:所以里面是这样的情形,而外面是各种面料、情绪板和样品间。你的一个系列是怎么开始的?

答:我随时可能对我的设计助理们说,“呃,如果玛丽·安托瓦内特(Marie Antoinette)活到现在的话,这也许就是她的造型,”因为这次有一块面料引起了我的共鸣——一块织锦。然后我会说:“你知道,它的确看起来有点中式,但我不想要中式。我更喜欢把它看作玛丽·安托瓦内特会穿的衣服,不过是用完全不同的方式展现出来的。”然后我又说,“呃,也许那样太考究了,因为要是我穿织锦服装的话,我会穿什么样式的呢?”然后又说,“这个女人是谁?她这么年轻,她想要自由。她想尝试各种造型。”开始就是这样。

问:你用过的面料中,有多少最后真的到了店里,又有多少最后你说,“哦,那是个错误,别管它了,我不该用它。”

答:我曾做过一些完全错误的系列。我扔掉了那个度假系列的25万美元的面料,就堆在角落里。然后我的员工跑去把它收了起来,说也许在另一季还会用。后来我们真的用到了。

问:每一季结束时,你怎么处理情绪板上的所有东西和所有的面料?这些东西都去了哪里?

答:都扔掉了,我们重新开始。我们不存档。有时我会说,“哦,我记得巴尼斯百货公司橱窗里的那件很棒的连衣裙,上面有精彩的刺绣,它在哪里?”——找不到了。很遗憾,但往往就是这样。